袅袅婷婷等峰来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婷树作飞花。(我是婷婷(づ ̄3 ̄)づ╭❤~

【五四·根正苗红·峰峰生快】——《尘网》上

尘远短篇(上)

安逸尘×宁致远



夏日迟迟,卉木萋萋。

五月百花皆开,已有些初夏的样子,阳光晴好,只是轻抚的微风还有点丝丝的凉意。

城北宁府的两台轿子,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之下稳健的走在郊外的官道上。

“你看,娘给我的镯子用料比你的大,娘更疼我一些!”宁佩珊手拿着一只通透无暇的白玉镯举到空中趾高气昂的向旁边人晃了晃,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今天是宁府大少爷跟二小姐十岁生辰,宁家夫人几个月前就差人寻来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为两人做礼物。这羊脂白玉为软玉中之上品,通体洁白,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有古传“白玉无瑕”之称,极为珍贵。

宁夫人把这玉一分为二,一块玉佩给了儿子,一个玉镯给了女儿。

宁致远漫不经心的睁开眼睛,在摇晃的轿子里伸手拉下帘子挡住了晒人的日光。

“喂!你看啊,我的镯子就是比你的玉佩大!”

眼见着宁佩珊越来越聒噪,宁致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你把镯子带上给我看看。”

“我……我就不带!”宁佩珊红了脸,顿时窘迫了起来。

宁家老爷夫人溺爱,一不小心宁家小姐就吃胖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胳膊上全是肉,这镯子怕是带不上去了。

宁致远嗤笑一声一把夺了玉镯,轻轻松松的套在自己的手腕,冲人说道:“臭丫头天天偷吃,我看你长大怎么嫁出去。”

官道的旁边恰巧奔来两匹马,前方一人看年纪不过束发却已经显露出温润的气度,剑眉星目仪表非凡。

慢慢喝定了马匹,那少年转身冲人道:“王伯,我们且歇歇,让他们先过去吧。”

话音刚落,忽有一阵大风吹过,道路两旁正开着的蔷薇不堪风力,粉红的花雨伴着初夏嫩绿的花叶纷纷被吹起,也吹开了前面轿子上遮挡严实的布帘。

而后,一只白皙的手探出帘外。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这个手腕的姿态,无关容貌,这样一截如同白藕一般的手腕,竟比那上面的白玉镯子,反而更能让人想出白玉无瑕这个词来。

“谁要你管!以后我一定能嫁个如意郎君!”一个稚气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却满是委屈。

“不知羞。”

这声叱责,虽不似平常女子般尖细却轻柔带媚,让人忍不住肖想若是这声音凑到自己耳边细语轻喃,该是怎样的形容。

风又大了些,那手臂又向外探出了一点抓住了布帘,与这手臂一起的还有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侧脸。《诗经》之中,有形容美人之语:“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今只是一个侧脸,却已包揽所有。

那轿子一晃一晃的渐渐走远,身后的王伯出声道:“少爷,走吧,老爷夫人还在等呢。”

“你可知那轿是谁家的?”

“像是城北宁家。”

“那……上面的小姐……”

“许是宁家二小姐,他们府上除了一个大少爷就只得一个小姐。”

少年呆呆的立在马上,久久没有回神。

轿子渐行渐远,已看不到影子,可少年的心,却随着那一抹皓白越沉越深。





八年后的又一个初夏,宁府上下都为着府上少爷和小姐的十八岁生辰忙的不可开交。

一众家奴正争分夺秒的想赶在晚上开席之前把府里焕然一新,忽有门房通传,说是城南安府上的大少爷有事求见老爷。

管事在前厅一头雾水,这安家与宁家井水不犯河水,两位老爷见面也只是点点头的交情,这会大少爷求见却不知是个什么原因。但自己一个下人哪敢有什么言词,连忙引人入座,沏上上好的茶叶,寻了麻利的小厮往后堂告知了老爷。

宁昊天一大早正被一双不懂事的儿女闹的又长出了几根白发,两撇胡子颤颤巍巍的险些气歪。好不容易捋顺了脾气,正在书房里看书却听得下人来报说安家大少爷求见。

微微皱了眉头心中不解,但少不了要卖几分面子给安府,只好站起身来随着小厮到了前厅。

安逸尘一向淡定自若的情绪渐渐有些瓦解。他手中已是汗水淋漓险些拿不住茶碗,但外人却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有几个大胆的丫鬟甚至偷偷躲在墙边看这位安家的大少爷俊朗非凡的眉眼。

再一抬眼,宁昊天已是到来,赶忙站起躬身行礼。

“宁伯父有礼了。”

“贤侄客气,快坐,快坐。”

安逸尘再次入座,心中顿时安定如常,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瞒伯父,我此次前来,是来提……”

“爹!!!!!!!!!!”

话尚未说完,突然一阵喊叫由远至近的传来。

宁昊天笑容僵在脸上,如丧考妣般的狠狠闭了眼睛。

“爹!!!!!我……”

“你给我闭嘴!呵呵呵呵,贤侄见笑了,这位是小女,平时乖巧的很,今日不知怎的……呵呵呵呵”

安逸尘看着如旋风般跑来的女子,心里顿时一愣。

“敢问伯父,家中是否只有一女?”

宁昊天此刻丢尽了脸面,见人问话也无他想,连忙回道:“正是……只得……一女……”

这须臾之间,只见有一人不知何时走进前厅,安逸尘一回首,正与他迎面相逢。

记忆翻涌,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容与之重合。

安逸尘当前的心情可谓悲喜交加。喜的是八年来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一如第一次初见一般让自己心动;悲的是,“她”竟然是个男子……

宁致远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猛然目光一转,直瞪着宁老爷身后的宁佩珊。“臭丫头,你给我过来!”

“胡闹!致远!有客人在,你还不与安家少爷打个招呼!”

“安家少爷?你好,我叫宁致远。”宁致远歪着头又看了他一看,这次看的比较仔细,眼珠一转且把他归类为比较顺眼的一类里。

“你好,我叫安逸尘。”

宁昊天看着安逸尘儒雅稳重的举止,再看看自己儿女顽劣的样子,暗暗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方才话说到一半,还不知贤侄此次所谓何事?”

安逸尘看着宁致远忽的剑眉一挑,轻扯嘴角道:“小侄此次特来提亲。”

“什么?!!”

不止宁昊天,连带着宁致远跟宁佩珊也一起喊了起来。

“臭丫头终于有人要了,还不快谢谢人家。”宁致远最先冷静下来,赶忙冲着宁佩珊瞪眼睛,又瞪了瞪安逸尘,却正好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

这丫头以后有人撑腰了,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

宁致远偷偷目测了一下安逸尘的身材,认为此人虽然比自己高了一点点,强壮了一点点,但是自己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弥补这差的“两点点”。于是便挺挺胸,瞪了回去。

宁昊天顿时眉开眼笑,这安家与自家门当户对,安逸尘又如此俊秀稳重,自己的女儿虽说长相不差,可是这脾气……哪有点贤良的影子?

“贤侄快坐,小女今日虽顽劣,但平时也是乖巧可人……”没等宁昊天说完,安逸尘连忙摇摇头:“伯父误会了,我要提亲的,是宁家少爷,宁致远。”

“什么!!!!!!??”

这下不止他们三人,全府上下听见的众人都惊的掉了下巴,齐齐的看着宁致远。

“放肆!!!我本当你是贤侄,你却来我府中戏耍我?!来人!!给我把安家大少爷轰出去!宁府不是他玩闹的地方!”

“宁伯父,你先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昊天看着他,也觉得像安逸尘这样的人不会如此玩笑,莫非有什么自己听错的地方?

“先等等。”喝退了上前来的下人,瞪着眼问道:“我且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姑且再信你一回,说吧,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宁伯父,八年前,我对致远一见钟情,却错认他是宁家小姐,此时我虽已知道他乃男儿之身,但我对他的爱慕不会改变,无关性别,我……”

“一派胡言!来人给我轰出去!”宁昊天气的满面通红,抬手便让人把安逸尘赶出了大门。

宁致远从呆滞之中渐渐回神,他突然冲到大门口,看到门慢慢合上,安逸尘坚毅的表情随着也渐渐消失。

爱慕?那是什么感觉?是……像旺财对自己那样的忠心跟随?

像阿三阿四对自己的阿谀奉承?

还是……像爹对去世的娘一样的至死不渝?


十八年来第一次,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话而心思翻涌,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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